《山月记》开篇写了这样一篇独白:我深怕自己并非美玉,故而不敢加以刻苦折磨,却又半信自己是块美玉,故而不肯庸庸碌碌,与瓦砾为伍。这段独白细细品来,直戳人心。
服务对象小王三十不到的年纪,作为小区内“资深”的闲散青年,初中毕业后就游荡在社会上。父母对他从苦口婆心的劝导到最后的放任自由,当中也经历了期望、失望、绝望,最后跟社工说了一句“就这样吧”。
家庭条件较差的小王在读书时就是学校的帮扶对象,学校和老师的本意是帮他们家庭减轻负担,但是生性敏感的小王却感觉因为自己家里穷,小朋友都不愿意和他玩,学校减免费用更会让同学们给他贴上“穷人家孩子”的标签,看不起他。因此,小王一直将自己孤立于同学之外,不愿意与她们一起玩耍、学习,久而久之就成了班级里的“独行侠”。
逃课成了他的日常,直到最后被学校劝退,看到父母因此落泪,小王非但没有感觉自己错了,反而跟父母保证自己一定会在社会上有一番作为,赚大钱,让他们过上好日子。
辍学后的小王以为自己可以跟大哥一起做大买卖,但其实只是跟在后面做着放债收账的跟班,在一次收债活动中,“大哥”失手将对方打伤,缺乏法律意识的小王为了体现自己的仗义,自愿为大哥顶罪,因尚未成年被从轻处罚。因为这件事,小王被大哥视为“自己人”,频繁出入各种娱乐场所,也因此走上了他的“吸毒路”。为了筹措毒资,小王一次次回家问父母要钱,只要不给钱就对父母打骂。
小王父母为了躲开这个儿子将房子卖了,买到了儿子找不到的地方,而小王最终也因为吸毒被判强制隔离戒毒。
出所后的小王表示一定不会再去吸毒了,父母也不忍心他再过那种日子,表示只要他不吸毒,就愿意重新接纳他回家。回家后的小王闲赋在家,社工、居委曾多次为小王介绍工作岗位,但都被他拒绝。他说自己从未忘记过要让父母过上好日子,所以别人介绍的那种“打工人”的工作根本不适合自己,凭自己在社会上那么多年的经验、人脉,相信自己一定要创业,做老板,赚大钱。之前自己认识的那些朋友一定会扶持自己的,不需要你们多操心。之后半年,小王又以创业需要启动资金为由,向父母“借”了一笔钱,还让父母问周围的亲戚借了一些钱。创业的结果是,小王被他那些所谓的朋友将钱全部骗光,作为法人的他,还差点因为公司债务问题被牵连。
这次创业失败的打击对小王来说比之前吸毒被抓还要大,使他陷入了自我怀疑的状态,认为自己十几岁就混社会,有冲劲,为什么不能成功一次?同时又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读书少、没知识,所有别人看不起他这类人,不愿意跟他合作,所以自己永远也不会成功?
社工向他指出,他对成功的定义是否过高了。他认为赚大钱才是成功人士,但其实对我们来说,认真生活、努力工作、赡养父母、教育子女何尝不是平凡而成功的一生。每个人都希望的自己的生活能够越过越好,但是除非是“生而富贵”,不然都需要我们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出来,一蹴而就、一步登天的故事不太会发生在自己身上。虽然有十几年的社会经验,但是到底才三十不到的年纪,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很长,可以给他努力的时间还有很多,知道自己缺少文化知识的滋养,那就一点点重新充实起来,与其在这里好高骛远不如从现在开始脚踏实地的踏出第一步。
小王的故事还未结束,但白天在房产中介工作他报读了成人夜校,不论最后是成为一个职场人,还是达到目标成为了他从小立志的“大老板”,相信都不会阻碍他一心向上的脚步。
我们的很多人其实都跟小王一样,一边自命不凡,觉得自己非池中之物;一边却又懦弱自卑,怕自己努力之后更暴露出才华或者天赋的不足。所有既不敢放手一搏去争取,又不甘碌碌无为过一生。与其这样倒不如坦然接受平凡,不用为够不到的目标而焦虑,有了一点进步就享受进一步的欢喜。与自我达成和解,认清自己,摆正心态,知道什么是自己真正追去的东西。
宝山工作站 谭颖倩 供稿